杀毒这个江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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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：前阵业界沸沸扬扬的奇虎360与金山的口水大战暴露了当前我国反病毒行业的一些深层次问题，江民科技技术副总裁何公道自嘲为杀毒江湖的“愤青”，相信他为本刊的撰文，会给大家带来耳目一新的见解。

侃侃杀毒历史

从软件时代《知识英雄》到互联网《沸腾十五年》，风云变幻，无数英雄竞折腰。有人功成身退，有人黯然离开，有人奋斗不倦。IT业“人小鬼大”，在互联网时代更是近水楼台，到如今也只占GDP 4%的IT业嗓门挺大，挺能折腾。

杀毒软件市场是IT业中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分支，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小行当，在1990年代曾经占据整个软件销售份额的半壁江山，而KV300在中关村坚挺的价格成为了当时特殊环境下的传奇。一时的传奇虽然不可复制，但这种大把大把的赚钱模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。

第一个加入的是金山毒霸，然后是铭泰的东方卫士。2001年的“蓝色革命”50块的价格导致行业利润大减，后虽几经挽回但已是覆水难收，赚钱越来越成为杀毒界的难题。好在随着电脑普及带来用户的剧增，利润薄了基数仍在，再加上上市的风潮，后来者仍趋之若鹜。而如今踏血上市的铭泰已不在。

互联网时代的眼球经济，带来了不同的价值观。随之而来的就是流氓软件，最开始莫过于3721与半官商的战争，到后来流氓之风几乎侵袭了整个互联网界。这些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东西给杀毒软件带来了麻烦。杀还是不杀，已经不是技术难题。周鸿祎“转身求变”成就了360安全卫士，360带来了卡巴斯基。国外杀毒软件巨头McAfee、诺顿、熊猫等在国内零售市场一直没有太大的市场份额，卡巴斯基成了独例。

光靠一个360安全卫士想在用户桌面占稳一席之地还是有难度。360再次以不同的方式带来了BD（BitDefender）──360杀毒。“免费的午餐”立刻搅翻了整个杀毒界，零售市场风光不在。当然，这不是终点，另外一个互联网巨头腾讯也在复制着360模式，它将带来哪只国外的大鳄？

口水仗与恶性竞争

有竞争的地方就可能存在恶性竞争。杀毒市场竞争虽然没有“白刃”战，但当两个公司的老总喷口水也算是白刃的延伸吧。

良性竞争对商家和用户都是好的，每一个商家和用户都应该坚决支持。恶性竞争轻则伤及商家，重者殃及用户。当然了，打打口水仗也不错，有免费的戏看，用户不会受伤，又吸引了眼球，何乐而不为？但千万别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，拉大旗做虎皮，以为交给国外检测机构点钱，过了几次国外的检测就觉得自己有多神气，如果厉害就去赚国外的钱去，至少把检测费赚回来再炫耀。

杀毒软件之间的兼容性问题一直是个难题，这不是说谁故意不兼容谁，而是“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”的重要关口本来就从技术上难以共存，设计得好大家一起玩接力，设计不周误伤误撞就会时有发生。到后来厂商太多，无奈之下，也就只能“一劳永逸”地变成了“安装B必须卸载A”的排他现状。但传说中禁止对手程序运行的手段，已经远远超过了“技术性”犯规，是不折不扣的恶性竞争。至于“笔误门”是诚信问题，跟技术没啥关系。最可怕的是传说中的“云算计”，真难想象今后用户面临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杀毒江湖！

当初刘旭淡出瑞星成立微点引发的恶性竞争事件，导致多个杀毒厂商被牵连，最后闹到多人深陷囹圄，是一起严重的恶性竞争事件，难以相信东家和雇员之间关系是如此的差。而傅盛离开360再度复制360模式的“可牛”才刚刚开始。明天是否会重复着昨天的故事？

杀毒大佬王江民离世还没有多久，“江民”、KV2009、KV2010的搜索关键字就被那些刚刚表示“悲痛”的竞争对手买入囊中，当代版的岳不群乍现。企业的本质就是为了赚钱没有错，错在不择手段、短视和损人不利己。恶性竞争已经严重玷污了杀毒的正义。

我想对杀毒界的厂商们说，病毒木马才是真正的敌人，同行们是这条战线上的亲密战友，是拥有同样理想的你和我。在病毒木马日益泛滥的今天，更应该统一战线，把病毒木马绞杀在国门之内。早日完成“冲出亚洲，走向世界”的理想，把真正的聪明才智展现给全世界。

利益转换的背后

企业的本质就是为了赚钱，这天经地义。不过互联网好像是要颠覆这个理论的，到处一片免费之声，网游免费可以从有钱的玩家那里得到回报。腾讯卖钻卖会员、百度卖关键字也得到了回报，就是不清楚这杀毒软件免费了靠什么来维持自己的生存，难道帮软件界的穷哥们推广推广分点羹就够了吗？或者再把这些免费的用户再卖给广告商？现实生活中还没听过有免费的保安，只要可以在雇主家贴广告、推销产品就能活命的，也没有哪个雇主愿意别人在自己家里到处贴广告的。

更值得关注的是，免费的“红旗”是租来的。感觉就象商家走钢丝，真替他们捏把汗。“羊毛出在羊身上”，这千古名言不会失效。只是利益在转换，东换换，西换换，最后还得用户来买单。

自律与结盟

2005年在流氓软件泛滥的时候，在北京网络行业协会牵头下，16家厂商在一片质疑之声中签定了《软件产品行为安全自律公约》。2010年十厂商发起成立软件自律联盟。其中不乏两次都签的企业，时隔5年又在一起呼吁要监督网络恶性竞争。如果说2005年的自律还起了些正面作用的话，今天的自律更像是一个“六国联盟”，用新的不正当竞争对付来自外界的竞争压力。

自律本是内心的道德与规则的自我约束，不需要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。凡是喊自律都希望他人自律，自己却不约束自己。这种“自律”的结果更多的是作秀。一边喊自律，一边给对手挖坑的岳不群是最让人反感的。

结盟是个好事情，可以利用有限的资源，去完成一家无法完成的事情，结盟也更符合西方的价值理念。中国历史上的结盟更多的是危难时刻抱团取暖，而不是正常时刻发扬光大，已经失去结盟的积极意义。“同行是冤家”的封建主义思想，导致结盟是为了活着才结盟，“君子协定”总是那么不值钱。

杀毒业不乏聪明人，但却没有大智慧，这导致了杀毒业在国际上跟国外差距很小，但却难以超越的现状。“窝里斗”让杀毒业失去了一次又一次进军全世界的机会。在人口红利已经枯竭，人才红利走向枯竭的现状下，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去实现杀毒业的“大国梦想”？

说了这么多，不过是燥热经济中的一个斑点。不惑之年再次当“愤青”。望与各位IT业同仁共勉。

作者简介：

何公道，江民科技技术副总，资深程序员，中国通用软件史上知名的“郑州七杰”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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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来源：程序员杂志